Le destin ressemble à ces nuits entières
oubliées dans l’encrier... Salah Al Hamdani
كلما تمرستَ بحلِ عقدُ الحياة
تساقطَ من حولكَ من يتصنعُها... صلاح الحمدان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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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ntretien avec Salah Al Hamdani
traduit du français en chinois
流亡法國的伊拉克裔詩人哈姆達尼∙薩拉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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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inese Interview with Salah Al Hamdani
Entretien avec Salah Al Hamdani traduit du français en chinois
流亡法國的伊拉克裔詩人哈姆達尼∙薩拉赫@Salah Al Hamdani
2015年12月17日19:12
本內容由法廣中文部提供
原籍伊拉克,流亡法國40年的哈姆達尼∙薩拉赫( Salah Al Hamdani )先生集詩人,作家,演員等多重身份於一身,他有着傳奇般的經歷。在被迫離開家鄉之後,詩歌,文字是表達對家鄉以及親人思念的最好方式,因為他1975年 離開巴格達後,反對薩達姆侯賽因政權的他就一直到2004年獨裁者被推翻後才得以重歸故里。在他的詩歌和文學作品中,不乏與巴格達有關的主題,包括《巴格達我的愛》,《巴格達耶路撒冷》等,家鄉似乎永遠是流亡人士心中抹不去的痛楚。更多
在薩拉赫先生的自傳中,讓他命運發生轉折的第一步竟然是監獄,他在年輕的時候就被關進監獄受到虐待,在接受法廣的訪談時,他解釋了其中的原因,而在伊拉克監獄的這段經歷卻成了薩拉赫最後走上文學之路的契機。
薩拉赫:我去參軍的時候我很年輕,但當時我也沒有別的辦法,我的家境十分貧寒,我沒有上過學,沒有文憑,當時在伊拉克窮人家的孩子就只能去當警察,參軍打仗,今天伊斯蘭國恐怖組織也是這樣的。
法廣:當兵後為什麼會被投進監獄而受到酷刑虐待呢?
薩拉赫:當時我是士兵,在伊拉克的北部和庫爾 德人打仗,我當時對伊拉克軍隊的一些做法很反感,我開始拯救和釋放一些庫爾德族的孩子,我當時在一個庫爾德人的軍營里,我自己是阿拉伯人。我看到在別的軍 營里,他們讓庫爾德的孩子來寄宿,但卻毆打這些孩子,這種情況令人難以忍受,就決定和其他的一些士兵一起來釋放和解救這些孩子。這就是後來他們監禁我的原 因。
但當時我並不是詩人,可以說在二十歲之前,我都不知道什麼是詩歌。
法廣:冒着自己生命危險解救庫爾德孩子時並沒有任何政治理念吧?
薩拉赫:我流亡到法國已經40 年的時間了,當時薩達姆∙侯賽因還只是副總統,但完全是一個流氓。當時拯救這些庫爾德孩子的原因是看到他們被人毆打,我作出了反應,完全是作為一個人的正 常表現,我當時是一個士兵,並不是切格瓦納那樣的革命家,我所做的就是要反對令人難以忍受的現實,就是說不忍心看到這些11 ,12歲的孩子遭到毆打,但是由於軍隊里有情報機構,就將我和一些朋友監禁起來。
隨後我經歷了將近六個月的酷刑,在監獄裡一共住了八個月後 被釋放了,幸好當時薩達姆還不是總統,如果他已經是總統的話,我一定被處決了,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。那是軍隊里的領導是將軍,一般來說這個人也不是好 人,但是他當時做出了一個將軍應做的反應,而不是一個獨裁政權的政黨領袖的決定,所以當時我被監禁了幾個月後就得到釋放,我回到了巴格達。
我正是在政治犯的監獄裡開始接觸詩歌的。實際上,當時我已經快21歲了,但幾乎不識字,也不會寫字,所以我可以說政治犯的牢獄是我的學校,也是我理解人生的 開端,我之前並沒有去過別的學校。在政治犯的牢籠里,那些政治犯自然很清楚自己為什麼在那裡,他們學過哲學等,對我來說十分有意思。
我注意到有個政治犯每天晚上都自言自語說著一些詞,我覺得在黑暗中聽到的這些詞很美,所以有一天就過去找他,問他究竟在說些什麼。他問我不知道是什麼嗎。我說雖然不知道,但覺得很美,到底是什麼呢?是先知默罕默德的話嗎?他說不是,這是詩歌。
我問他詩歌是什麼,我真的不知道。他就問我既然連詩歌都不知道是什麼,怎麼會成為政治犯?我告訴他自己來自一個貧窮的家庭,從來沒有接觸過詩歌,我問他我能不能寫詩,他說,所有有感情的人都可以寫詩,這就是我的第一課。
法廣:您既然會被庫爾德兒童所經受的酷刑感到憤慨,您一定是有感性的人?
薩拉赫:有可能,所以我第二天就寫了一首詩給他看,他讀了以後就撕掉了,還對我說是不是瘋了,不能寫這樣的東西。我就問他說,你昨天不是告訴我所有有感情的人都可以寫詩歌嗎?他說是的,但是不能寫這樣的東西。
現在我完全想不起來當時寫了些什麼,也不清楚我的第一首詩歌究竟是什麼樣的。也不知道這個人是否因此救了我,還是我寫的東西很爛,這些我都完全不了解了。但 是隨着時間的流逝,我明白了一個道理,就是說,我們可以有感情寫詩,可以去幫助別人,但是一定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,對自己寫的東西負責,寫作就是一種責 任,我不能隨便什麼都寫,這就是當時的那個政治犯給我的教訓,他讓我明白了這一點。所以直到現在,我寫作的時候都抱持着對自己的文字負責的態度,也就是說 我在寫作的時候有些自律。
因為寫出來的話語有時候可以殺死一個人。比如現在的年輕人在因特網上什麼都寫,他們根本意識不到通過文字可以將一個人置於死地。語言有時候起到刀,子彈和槍支的作用。
法廣:在監獄裡呆了八個月,出來後,您又是如何繼續創作之路的?您剛才說自己幾乎沒有上過學,識字不多 ……
薩拉赫:出獄後,我到了巴格達,整天出沒在咖啡館裡。1973,1974年,在我離開伊拉克來到法國前,我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咖啡館裡度過的,為什麼呢?因 為我 的家人不想讓我回去,當時伊拉克的復興黨民兵散發著許多對我不利的謠言,說我為敵人工作等等,所以我的父母告訴我不要回家,因此我就被迫留在了巴格達,經 常到咖啡廳里去消磨時光。
可能很多人不知道,巴格達的咖啡館裡有很多書以及國際象棋,伊拉克人不打牌。有一句很古老的諺語說:在埃及寫書,在貝魯特出版,在巴格達讀書。這個流傳了好幾個世紀的諺語的意思就是說,巴格達人很喜歡都書。這一點很重要。
所以當時我在巴格達的咖啡館裡找到很多書來讀,就這樣我接觸了翻譯成阿拉伯語的法國作家加繆的作品。
巴格達又各種各樣的從英文,法文甚至是中文翻譯過來的作品,我們甚至有毛澤東的作品,包括紅寶書等,但是自從我接觸了加繆的作品後,特別喜歡,後來我就只讀他的書了。我喜歡他的書里的哲學,以及反戰的精神等。
法廣: 在20歲的時候您就能感受到他的作品的價值,那麼可以說您和文學很有緣?
薩拉赫:我也不知道,也許是文學找到了我。我當時只是一個窮人,唯一做的就是救了幾個庫爾德孩子,後來因此成為對政權有危險的人,當時我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,我沉浸在加繆的書里。後來突然有一天,一個朋友告訴我,說我必須離開伊拉克,因為我在一個黑名單上,有人要殺死我。
法廣: 為什麼?就是因為你救了幾個庫爾德人的孩子嗎?
薩拉赫: 在一些國家,如果你說一個國家是極權統治,他們會回答說並沒有政治犯。他們的做法是,將政治犯釋放後,再殺死他們,手段多樣,包括恐怖襲擊,車禍,意外事故等,將此人置於死地。因為我是政治犯,而他們不希望被指控有政治犯,所以就要殺死我。
在這樣的情況下,我就必須離開伊拉克,但我並不知道可以去哪裡,我不會說外語,阿拉伯語說的也不好,我會寫一點詩,卻既沒有文憑,也沒有錢,我當時決定到法國,加繆的國家來。因為如果一個人可以寫出如此優秀的作品來,他的國家一定十分美好。
我就這樣通過加繆的作品來到了法國,現在已經40年的時間了。而這一點,直到今天,我相信我的選擇是正確的。我愛法國,愛法國的文化,如果有機會,我都會去 捍衛它們,這一點現在已經深入了我的內心。法國重新給我人的尊嚴,給了我孩子,養育了我,給了我工作,讓我得以出版近40部作品,所以可以說我欠了這個國 家很多。
法廣: 法國已經成為您心目中的祖國?
薩拉赫:當然是的,因為,我1975年來到法國,79年就到了國家劇院演出,當時演的是一個很重要的角色,後來我學了戲劇,哲學,幾乎得到法國文學和哲學的碩士學位,在學校了學了阿拉伯語,我參加了好幾部電影和戲劇的演出,寫了不少書,以後還會繼續寫下去的。更多
(艾米/法廣記者報導)